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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游在旅馆失眠了,写下一首春雨诗,三四句美极了

长风文史 长风文史 2023-11-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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淳熙7年 ,抚州大水。

55岁的陆游此时任江西常平提举,主管当地粮仓、水利方面。

陆游深入田间地头,和百姓一起抗洪救灾,但这一年又是大旱又是洪灾,百姓无以为继,民不聊生。

情急之下,心系百姓的陆游,未经请示便大开义仓放粮赈灾。

此事传到京城,赵汝愚弹劾陆游擅自调动救济粮,居心叵测,宋孝宗于是免了陆游的职。

陆游混了几十年官场,对这种事见多了,他本就对权力没多大欲望,免职之后他回到了阔别十年的山阴老家,这一待就是五年之久。

五年里,陆游过着“卧读陶诗未终卷,又乘微雨去锄瓜”(《小园四首》)恬淡安宁的田园生活。

“行遍天涯千万里,却从邻父学春耕”,在家乡与书为伴终老田园,也是陆游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
但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

淳熙13年(1186年)春节刚过,年过花甲的陆游就收到了朝廷要他去严州任职的旨意。

朝廷对主战派这种召之即来,挥之即去的做法,陆游了然于胸,但赋闲多年的他内心并没有忘记为国为民的使命,收复失地的理想。

严州这地虽远离前线,但为官一任就可为抗金出一份力,也就离自己的理想更进一步,所以他放弃了悠闲的田园生活,再次走上了仕途。

依照官场惯例,陆游上任前先要入京面圣。

当他再次来到临安之际,正值临安“半壕春水一城花”一年中最美的时候,城中到处可见游玩赏花的人。

只是陆游此时并没有赏花的心情,他正住在临安的一家旅馆里,等待皇帝的召见。

那一天春雨随风潜入夜,在窗外下了一整晚,他听了一整晚,雨声毫无规律的穿过时空,和陆游的思绪汇合。

他通过这滴滴答答的雨声,眼前浮现沦丧地百姓朝思暮想着王师北上,南宋朝堂却谄媚求和、不思进取,让自己蹉跎度日的一幕幕。

文章乃天成,妙手偶得之,在这种内心百感交集的情况下,一首千古名句出现在陆游的笔下。

《临安春雨初霁》

世味年来薄似纱,谁令骑马客京华。
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
矮纸斜行闲作草,晴窗细乳戏分茶。
素衣莫起风尘叹,犹及清明可到家。


“世味年来薄似纱,谁令骑马客京华?”首句就像一声叹息,透出陆游内心深深的无奈。

世情薄,官场情更薄,30多年的仕途生涯,陆游被命运捉弄的时候,着实不少,最主要的是让他看到了南宋朝廷的软弱,收复故土的无望,这让年纪越来越大的陆游心里,只能是越来越悲愤,越来越失望。

世事失望官场凉薄又能如何呢?难道自暴自弃彻底不问世事嘛?陆游心中的理想抱负不准他这么做。

十年饮冰,难凉热血,所以陆游为了自己的理想,再次听召来到了临安再次踏入仕途。

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”

雨下了一夜,陆游听了一夜,他知道,明天早上,大街小巷就会传来叫卖杏花的声音。

许多人很喜欢这一句,因为这一句集合了杏花、春雨、江南所有诗意的元素,可是这杏花春雨,在陆游眼里确实非常悲伤。

岁月不居,时节如流,风雨又送一年春归。春天能再来,杏花也会重开,可人不会再少年了。

陆游这一年近62岁了,在当时人均寿命短的年代,这已经是高龄老人了,但他的理想还未实现,王师未定中原。

窗外雨一直下,花也在开,这些都是代表着时间流逝,他亲身经历时间一年又一年过去,这何尝不是看到自己理想随着时间在慢慢的流逝,他很怕自己有生之年看不到理想完成的一天。

明朝的杏花很美,可是陆游心中却很失落,失落到一晚上睡不着,也就是失眠了。

长夜漫漫,失眠的陆游很无聊,只好拿出笔来,铺开纸张,写着草书。

“矮纸斜行闲作草,晴窗细乳戏分茶”

这种无聊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白天,他不仅写草书来打发时间,还在窗前细细地煮水、沏茶、品茶。

看似生活诗情画意、闲情逸致,其实这背后,藏着陆游无言的牢骚和无限的感慨。

他知道,自己越来越老,实现理想的时间越来越少了,按照南宋朝廷这尿性,也许这一生,都无法实现那深藏在心底的理想了。

这就有了最后尾联自我解嘲自我安慰的两句。

“素衣莫起风尘叹,犹及清明可到家”

哎,别怕京城的风尘弄脏了你洁白的衣衫,回去吧,清明时节就可以到家了。

陆游这里直接将自己的心声表达出来,不仅道出了羁旅风霜之苦,又寓有京中恶浊,久居为其所化的意思。

陆游知道这京城并非久待之地,他早已看清了朝廷的真相、官场的虚伪,没准这次召回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小人陷害而贬谪

自己再次踏足炎凉的官场,是为了完成心中的理想,如果理想不能实现,还不如回到家中,最起码家乡能容下自己的肉身,也能承载失落的灵魂。

诗中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”这一句绘尽江南春的神魄,藏着人们对美丽江南和诗意生活的向往,如今受到很多人的喜欢,每到春天也成了朋友圈文案金句。

但我希望,大家想起这一句诗的同时,也能够想起八百多年前那个带着“王师北定中原日”遗憾离去的老人。

END

图片来源于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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